作者：欧阳良宜教授

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副院长

全文7452个字，阅读约需15分钟

自新冠病毒疫情爆发以来，受人员、物流和防疫等各方面的影响，中国企业的开工情况始终不容乐观。然而随着疫情逐步得到控制，工作重点也在逐步发生改变。在2月23日召开的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部署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

“当前疫情形势依然严峻复杂，防控正处在最吃劲的关键阶段，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坚定必胜信念，咬紧牙关，继续毫不放松抓紧抓实抓细各项防控工作。要变压力为动力、善于化危为机，有序恢复生产生活秩序，强化’六稳’举措，加大政策调节力度，把我国发展的巨大潜力和强大动能充分释放出来，努力实现今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

习近平在讲话中要求落实分区分级精准复工复产。低风险地区要尽快将防控策略调整到外防输入上来，全面恢复生产生活秩序，中风险地区要依据防控形势有序复工复产，高风险地区要继续集中精力抓好疫情防控工作。也在2月23日，经济总量举足轻重的广东省宣布将省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调整为二级响应。这意味着防控较好的东南沿海各省可能会陆续恢复正常生产经营秩序。广东，福建和浙江等用工需求较大的省份已经开始“抢人”行动，由政府组织交通运输从内地接回工人。

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分别于2月1日及2月13日发起了中国企业调查，并于2月14日发布了第一份中国企业复工研究报告。2月23日及24日，北大汇丰商学院再次发起调查，并在最新数据的基础上形成了本报告。以下是本次研究的主要结论：

• 中国企业家信心已经从前期的恐慌中恢复，持续向好；

  
  

• 从迁徙数据来看，企业员工返城比例较高，然而恢复完全正常运转仍需时日；

• 影响企业全面复工的主要原因已经从员工因素变为供应链、需求以及安全生产；

• 企业通过业务创新和成本控制等各种方式开展自救行动；

• 地方政府的各项扶持政策已经逐步得到落实；

• 裁员预期已经显著好转，但仍需关注特定行业的倒闭风险。

本次调查覆盖的533家企业中，广东企业依然占比70%以上，并且3/4的样本企业销售收入在2000万以上，也就是俗称的规模以上企业。制造业、金融业以及地产建筑为占比前三的行业。可能是因为调查问卷响应主要来自北大校友的微信推送，我们依然没有解决上次调查中样本企业偏大的原因，反映的情况可能要偏乐观。这一点请读者们在阅读本报告时一定要留意。

图：样本企业2019年的销售收入规模及员工人数分布      单位：家数

图：样本企业的行业分布比例

下图为我们于不同日期调研的企业家2020年经营情况展望。我们可以看出，中国企业家对疫情的态度经历了从恐慌到接受的过程。2月13日为恐慌指数最高的一天，高达56%的企业家认为2020年经营情况会恶化。我们发布调查问卷的12个小时内就得到了605家企业的响应。而在最新的一次调查中，我们将接收问卷的时间延长至两天，回收问卷总数也不过533份，说明不少企业家已经忙于复工。事实上，2月24日深圳早高峰已经出现堵车现象。最新的调查结果显示，认为2020年经营状况会恶化的企业家比例已经显著下降至36%。相信随着复工比例持续提高，企业家信心会进一步提升。需要注意的是，2月14日之后的几次抽样中企业认为2020年经营状况会向好的比例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这说明利好企业的各种举措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图：中国企业家预期2020年经营状况同比2019年变化

在上一份报告中，我们提出复工的主要困难是员工因防疫措施导致的交通阻断未能返回工作城市。2月13日的调查结果显示，超过62%的企业仅有零星员工可返回办公室处理必要事务。10天之后，我们发现这一情况已经获得了显著的改善，四成以上的被调查企业员工正常上班比例超过50%。百度迁徙趋势显示人员流动数据正在正常水平回升。过去两周内深圳、东莞和广州一直居于全国人口迁入城市排名前三。我们的调查样本超过70%来自于这三个城市。需要注意的是，企业实际复工情况依然滞后于员工返回情况。以开工时间最长的金融服务业为例，111家企业中员工返城比例超过75%的有正好75家，然而实际员工正常上班比例超过75%的企业仅有34家。多数金融服务企业反映，现场服务和拜访客户活动基本无法开展。

图：百度迁徙2020年春节与2019年春节同期迁徙趋势比较

图：企业规模与员工已返回工作城市比例

由上图可以看出，除500万以下的小微企业人员返城比例较低之外，规模以上企业的员工返城情况已经得到较大的改善。但是我们调查发现的实际正常上班的员工比例并不高。企业反馈的因素除了政府要求的异地返回隔离措施之外，写字楼物业管理部门限制上班人数，以及工业园限制物资进出都是影响正常复工的主要原因。在上一版报告中，我们发现基层组织在审批企业复工申请时存在拖延现象。而随着各地取消复工审批，防疫的压力转移到了物业管理层级。如何贯彻落实中央关于企业复工生产政策的精神，理顺安全生产的管理机制，依然是我们面临的制度问题。

图：企业规模与员工已正常上班比例分布

图：行业与复工比例分布

由上图可以看出，不同行业的复工比例差异较大。复工情况较差的是餐饮住宿百货零售业，地产及建筑业以及农林牧渔业，复工情况较好的是制造业和金融业。传统服务业受员工返城隔离影响较小，但是不利之处在于客流量同比严重下降。我们调研的一家深圳大型购物中心在上次调查中报告的客流量仅有2019年同期的10%左右。本次我们再审阅了其2月13-22日的日客流量数据，依然只有去年同期的10%左右，尽管其已经开门的商户比例高达70%。我们从这个案例的数据不难看出，餐饮住宿百货零售企业的员工出勤比例较低是合理的。

我们的调查显示，复工形势已经趋于明朗，但全面复工时间要晚于之前的预期。2月13日我们调研的企业中仅有3.5%依照完全产能正常运转，5.8%预期未来一周之后内恢复正常运转。本次调查中有12.8%的企业已经恢复正常运转，速度快于预期。然而随着局势的明朗，之前无法判断何时恢复正常运转的企业数量显著下降，这部分企业基本上都将于3月份才能恢复完全产能。之前预期两周内恢复正常运转的企业，在10天之后的调查中报告全面复工时间得后推到3月份。出于稳健性考虑，我们将样本限定于两次调查均参加的219家企业重新做了一次比较，结果并没有大的变化。

图：企业预期恢复正常运转所需时间

*考虑到时间推移，2月13日“已经正常运转数据”为当时调查的“已经正常运转”加上“未来一周内恢复”

*2月13日“未来一周内恢复”数据为当时调查的“未来两周内恢复”。

我们采用多选的方式调查影响全面复工的因素。在企业的各项反馈中，上游产业链供应能力，订单或门店客流量以及安全生产是影响企业全面复工的三大因素。在“其它”选项中，企业主要反馈的困难为大部分为人员因素，包括缺乏人手，员工未能返回工作地或者因为已返回员工需要隔离14天未能正常上班。比较值得一提的是，中小微制造企业的员工雇佣关系并不如大型企业那样稳定，往往春节之后需要重新招工。本次疫情中，中小微制造企业反馈的人手短缺问题比较明显。但由于问卷设计的原因，这一因素并未在统计数据中体现。

图：影响企业完全恢复产能的主要因素（多选）

随着人员因素的退潮，上游产业链供应能力成为本次调查企业家反馈的主要影响因素。作为制造业大国，中国不少产业存在精细分工。各地疫情进展的差异以及防疫措施的不同使得全产业链的全局开工率受到部分地区的制约。疫情发生初期，制造企业依然可以利用库存原材料进行生产。我们可以从调查数据感受到原材料消耗进度与企业焦虑的关系。130家接受调查的制造企业中有97家认为上游产业链供应能力是影响全面复工的主要因素。雪上加霜的是，中国高度发达的公路物流体系因为各地政府一度实行的高速公路封锁措施而大受影响，进一步降低了下游企业的开工率。举例来说，东北农产品原料运输的延迟影响了下游饲料企业的生产。而饲料供应不足和物流延迟则影响了饲养企业产品供应及肉类生产企业的开工。传导到消费者层面，我们看到的是近期猪肉价格飙升。

图：企业上游产业链总体开工情况调查

尽管焦虑情绪较为普遍，我们发现上游产业链的总体开工率相比上一次调查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开工率不到25%的占比从原来的超过一半下降为17.1%。我们预期随着员工返城以及各地交通管制措施的逐步解除，困扰企业的材料供应问题将逐步得到解决。我们还调研了与供应链息息相关的物流问题。

图：企业产品送达客户或中间商的运输方式统计（多选）

从上图可以看出，制造业对公路货运的依赖程度最高。然而我们查阅的近期公路整车物流流量依然不到正常水平的40%，尽管比例在迅速提升中。快递承运实际上依然是通过公路，铁路，水路或民航运输实现的。本次疫情期间快递业的表现可谓抢眼。即便是在武汉封城之后，顺丰、四通一达、EMS以及跨越速运等承运人依然可以营业。据我们获得的数据，快递行业平均人员复工比例为2/3，其中顺丰几乎全员复工。这可能是顺丰拥有自己的航空机队，受地面交通阻断影响较小。不出意料，我们调研的企业反映运输速度要显著慢于正常情况，超过一半企业反馈货物运送延迟7天以上或者无法送达。这也是我们调查样本中18%的企业反映产品积压在仓库的重要原因。我们建议，各地政府的交通管制应该对货物运输区别对待，推动全国物流体系恢复正常运转。

图：企业货物送达或收取所需时间与去年同期相比

如前所述，样本企业中有40.3%认为订单或门店需求不足是影响企业复工的主要因素之一。本次疫情冲击最大的是主要依靠线下门店销售或服务的传统企业。上次调查结果显示，有线下门店的企业中，高达69.6%的企业所有门店均关闭，本次调查中这一比例已经显著降低至32.6%。一半以上门店恢复营业的企业比例业上升至28.5%。如前所述，与上次调查相比，线下客流量依然没有改善。这些重新开张的门店如果不能带来现金流，反而会恶化企业的财务状况。

图：样本企业线下门店恢复营业比例（剔除无门店企业）

我们还调查了春节期间样本企业的订单量变化。72%的企业报告订单量下降，其中41%的企业订单量下降超过50%。即便如此，需求因素带来的冲击仍然不会太大。春节期间是企业业务量比较清淡的时期，因此其订单下降对全年业绩的影响不大。此外，线下服务业如娱乐美容等业务可能在疫情结束后迎来报复性反弹。这一现象在上一次非典时期已经出现过。我们担心的是如果进入3月份之后如果疫情依然没有得到控制，需求不足可能会对全年经营业绩导致较大冲击。

图：不同行业春节期间订单量与去年同比变化

从上图我们可以看出，订单量下降最严重的分别是餐饮住宿百货零售业以及地产建筑业。线下流量萎缩造成的冲击可见一斑。但是另一方面，线上流量在春节期间却反而暴增。盒马鲜生、每日优鲜和叮咚买菜的业务都增长了数倍之多。我们的样本中有11家企业报告春节期间业务量增长比例炒股50%，分别来自医疗器械，互联网服务，信息科技，金融业，制造业和农林牧渔业。其中有一家互联网软件公司的销售额在春节期间增长了三倍，春节当天该企业的投屏软件销量增长了5倍。在此背景下，西贝莜面村和恒大地产这样的传统企业也不得不拥抱互联网，仓促启动线上销售。而北大和清华这样的恐龙级高校也不得不在新学期之初启动全员线上教学。多年推广乏力的云服务行业在疫情期间遭遇了压力测试。业务量大到阿里云和腾讯云也出现宕机现象。可以预见的是，本次疫情结束之后，业务线上化比例将会进一步提升。长远来看，这对于中国企业整体效率的提升是有益的。

中国在本次疫情抗击行动中采用了成本巨大的全民隔离模式。从实际效果来看，物理隔离的方式确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阻断了病毒在湖北省外的传播。域外病毒的迅速传播反而证明中国防治模式的正确性。在各省呼吸系统主力医疗队伍均奔赴湖北省援助的背景下，如果病毒在某个大城市突围形成大范围传播，我们前期付出的巨大牺牲可能将前功尽弃。由于这一顾虑，各地政府在考虑放松防疫管制时均持保守态度，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另一方面，如我们在上一份报告所提出的，恢复正常生产秩序也是民生和疫情防治所必需的举措。2月23日的中央会议精神指出，各地政府应根据当地具体情况，有序推进企业复工生产。复工确实有一定安全生产的风险。根据媒体报道，自复工以来全国已经发生了12起聚集性疫情，其中15人确诊。仅从数字上看，15个案例是可观的。但如果天平的对面是几亿人的生计，这个风险的防控及事后处置成本恐怕我们得去承担。我们的调查报告显示，企业家总体对于复工以后的安全生产持审慎乐观态度。19.1%的企业表示对复工后安全生产非常有信心，46.1%表示审慎乐观。从下图我们可以看出，企业对于安全生产的信心指数也在不断提升。

图：（如立即复工）企业家对于安全的信心

我们上一份报告提到，超过50%的样本企业账上现金仅可维持3个月以内的运转。疫情期间企业也在积极通过各种措施增加收入或减少开支。我们的调研发现，企业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拓展获客渠道，研发新产品或业务转型上，两个选项均有超过30%的企业勾选。紧随其后的选项则包括申请政府扶持，与上游供应商谈判减少开支或与客户协商延迟交付等，占比在1/4左右。而裁减员工和减薪则分别只有8.6%和14.1%的企业选择。

图：疫情期间企业已经采取的自救措施（多选）

我们在调查问卷中特意设计了企业获客渠道的题目，结果发现将近一半企业可能为toB的传统企业，对花样百出的新兴互联网渠道并不熟悉。从下图我们可以看出多数被调研企业依然依赖传统渠道或者自有平台，占比分别为68.3%和40.3%；而淘宝、京东和拼多多等国内电商平台紧随其后，占比13.1%；再次为华为、小米有品及网易严选等企业平台，占比11.6%；再次为传统的网络搜索渠道（百度和360），占比9.4%。而新兴的渠道如直播（抖音和快手），私域流量（公众号和自媒体），跨境电商平台（如亚马逊和eBay），所占的比例都不到10%。而事实上本次疫情期间直播这种新兴流量给传统服务业带来的冲击是吸引眼球的。据报道，2月8日和9日上海和北京两家夜店在抖音上直播，一夜获得打赏金额分别为70万和200万。

图：企业客户流量主要渠道（多选）

疫情期间，我们的样本中46%的企业第一大客源依然来自传统渠道，但也有4家企业的最主要流量来自于直播，32家企业最主要客源来自于私域流量。值得参考的数据是，在春节期间订单量同比增长超过50%以上的11家企业中仅有两家第一大客源为传统渠道，其余均主要从线上渠道获客。

销售渠道的线上化不可能在一个春节期间就完成转型。2013年钱荒背景下，余额宝的崛起将已经平淡存在多年的货币市场基金概念在数亿用户间迅速普及。短短几年内，货币市场基金成为中国公募基金在管规模最大的品类。我们预期本次疫情对中国企业的销售渠道理念产生的冲击会在今后几年慢慢显现。

在本次调查中，我们继续跟进调查政府各项扶持政策的落实情况。我们发现，获得业务审批绿色通道，员工社保减免，租金减免，税收减免以及政府补贴等支持的企业比例均出现了显著增长。考虑到两次调查之间仅仅相隔10天，本次地方政府在落实扶持企业的行动已经算是非常迅速。当然还有一个数字无法忽略，仍然有60.2%的企业尚未获得任何支持。我们对比了2019年收入规模在500万以下，以及在5亿以上的两个极端分布。前者未获支持的比例为68%，后者为57%，相差并不大。这说也明本次地方政府在落实政策方面对大小企业并未歧视对待。

相比这些临时性的成本减免举措，我们更期待结构性的长期成本减免，譬如税收和社保制度的改革。这种结构性的改革会增强中国企业的长期竞争力，推动就业和经济增长。

图：企业已获得的政府扶持政策支持（多选）

我们还继续跟踪了企业裁员可能性。相比2月13日的调查结果，2月23-24日的调查结果更加乐观，25.7%的企业表示将增加雇员。这恰好也是预期2020年经营情况要好于2019年的企业比例。40.5%的企业表示将维持现有规模不变。而考虑裁员的比例在各个区间均出现下降，尤其是计划裁员30%以上的企业比例从8.1%下降为3.2%。我们还比较了小企业和大企业的裁员预期，发现两者之间并没有显著差异。

图：企业未来一年雇佣计划预期

本次调查我们还请企业预测所在行业中企业倒闭的概率。因为我们担忧的失业压力不仅来自企业的裁员，企业倒闭造成的冲击更大。由于中国企业平均寿命不到3年，所以我们设定的估算区间较为宽泛。饶是如此，我们看到的预期数据依然出乎意料之外。在我们的样本中，仅有73.0%的企业预期同行业倒闭数量会少于20%，高达22.0%的受调查企业预测同行业倒闭数量介于21-40%，4.5%的受调查企业预测同行业倒闭数量介于41-60%。于是，我们针对不同行业做了交叉分析。从下图我们可以看出，最为悲观的行业是受本次疫情冲击最大的餐饮住宿百货零售业以及地产建筑业。其中地产涉及的上游产业链最庞大，对经济的冲击也最大。根据百年建筑网近期对7326个工地的调研，尽管建筑企业开工率已经高达38%，但项目实际开工率仅为10.2%。已开工项目基本为重点工程。在此背景下，近期针对房地产业的政策松绑接连颁布也就不足为奇了。

图：企业预测同行业倒闭比例

本次调查延续2月13日的调查逻辑，持续关注中国企业复工状况。随着疫情在中国大陆逐步得到控制，企业复工情况大为改善。我们预期在3月上旬，低风险地区的大部分企业都将恢复正常运转，有利于2020年经济增长目标的实现。我们认为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各地防疫措施造成的物流中断，建议政府对低风险的货物运输区别对待。物流体系的恢复将有助于产业链上下游的复工推进，减少误工造成的损失。

本次调查发现线下客流量并没有因为疫情控制而有所改善，因此依赖线下门店销售或服务的企业依然压力巨大。而与此同时，我们发现基于线上服务的商业模式有了较为显著的业务增长，逼迫传统企业销售渠道开始向线上转型。本次疫情造成的业务线上转型可能不是短期行为，而是长期的结构改变。这将对旧有的商业生态造成冲击。

我们欣喜地发现，地方政府的扶持政策落实速度较快，已经惠及四成企业，并且大型和小型企业获得的扶持程度相当。相信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的企业将会获得成本减免。相比上次调查，本次调查中企业的裁员预期有显著改善，但是个别行业的倒闭风险不容忽视。

总的来说，随着复工比例的逐步提高，中国企业已经逐渐走出疫情高峰期的恐慌状态，信心持续向好。相信到3月份，企业复工问题将不再是热点关注问题。我们的中国企业复工调查也将就此告一段落。谢谢各位读者！